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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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个,买了本展品图册,于是就有了手里这本《文明の十字路・バーミヤン大仏の太陽神と弥勒信仰-ガンダーラから日本へ-》(可译为:文明的十字路・巴米扬大佛的太阳神与弥勒信仰 ~自健驮逻向着日本~)。这是一个关于太阳神信仰/弥勒信仰在中亚,「借道」佛教,而流传到东亚、并流传入日本的展览会。展示品的重头,我想应该是有关已被破坏的巴米扬大佛,以及研究者在其被塔利班破坏前所拍摄到的照片,据此复原出的大佛头顶壁画的草稿图吧。

不过,无论是巴米扬大佛还是中亚文化,对我来说都是很陌生的领域,所以我也只是看个热闹,看看有着中亚古代风格的美术品(雕塑)造型。

然而有一点,是我在观展过程中最为震惊的:玄奘三藏可能见过美杜莎

不,我不是在谈论《Fate/Grand Order》的游戏场景。听我说,我如此推论的来龙去脉的逻辑是这样的:

唐国的玄奘三藏到访印度途径中亚,也包括现在所说的巴米扬地区,在其口述记录《大唐西域记》中称为「梵衍那国」→
里面记录到了东、西石窟大佛的情况→
东大佛的头顶上方有被现代学者推测为是太阳神造型的壁画→
壁画左下方有一位女性造型,被认为是雅典娜→
该女性持盾,盾上画有脸的造型→
据此被认为这就是美杜莎之盾。

*引用自图册《文明の十字路・バーミヤン大仏の太陽神と弥勒信仰-ガンダーラから日本へ-》P23,宮治昭(監修)、正垣雅子(筆)。

好吧,以上是我的一家之言。玄奘记录了巴米扬大佛、以及巴米扬大佛头顶有壁画、壁画上女性拿着人面盾牌,这些都是可以确信的事(如展会图册所示)。但具体玄奘是不是离巴米扬大佛那么近,是不是抬头仰望了,是不是仰望到了大佛头顶的壁画而还能在相当远的距离看清楚壁画中的美杜莎之盾,以上这些就是我的猜测了。

总之,玄奘在其西行途中,在巴米扬大佛处与美杜莎相见的可能性很高!

顺便感叹一下:日本学者复原的草稿上,太阳神真是美男子啊!(看着似乎有日本少女漫画中男主角的造型风格了……)

如题,继从前在上海世博会埃及馆获赠(买?)到了莎草纸,以及前几年在以色列旅游时在纪念品商店买到的羊皮纸,今天在日本京都的一栋文化保护建筑(重要文化財)内,我摸到和闻到了贝叶经。

不过因为并不是赠品,也不是商品,所以只是拿来手里观察一下。既不能带回,也不能摄影。因此这里只能用文字来记述了。

我拿在手里的一叠大约有7、8张,每一张长约45cm,宽约5cm。上面是用泰国文字写的,而且据说是一种古老的泰国文字,语言则是巴利语。不过我既不懂古泰国文字,也不懂巴利语,于是就对内容没有很在意。笔迹是淡淡的黑色,或者说是灰色。远比上面链接中羊皮纸上文字的要淡,且笔迹线条更为细。

据说在东南亚,能够接触到贝叶经,会被认为能给一家上下三代带来幸运。(不过我当时只顾着观察了,没有考虑这方面的效果……对我来说就是一件比较古老的记录载体。)

每一张的厚度大约1mm,所以整体的重量(或者密度)感觉要比用纸张做成的要轻(密度要低)。因为是用椰子叶做成的,所以能看出横向的纹路。正反面都可以利用,上面都写了文字。且贝叶正反面看不出有什么材质上的区别。(这一点与羊皮纸不同。)侧面边缘被涂上了红色和金色的漆。据说这不是一种固定的款式,而是随地区、随写经者不同而会有不同的边缘涂漆式样。比如另外我今天还看到了投影演示中其他贝叶经藏的照片,侧面边缘就是全涂成了红色。而我拿在手里的这一叠则是金——朱——金。在两种颜色相接之处还有交叠。如果用文字字符串来表现侧面颜色的话,就是:

金金金金金金金金金金朱金朱金朱朱朱朱朱朱朱朱朱朱金朱金朱金金金金金金金金金金

请意会一下!

我摸到的这一叠贝叶,据记载是书写于20世纪,也就是19XX年。据说,如果是刚作成的贝叶,应该是平整的,而经过时间久了,叶子就会弯曲。我拿到手里的这一叠就是稍稍弯曲。短边弯曲,长边因为是顺着叶片的纹路,所以没有发生变形。

东南亚地区的贝叶经是椰子的树叶制作而成的,所以我今天还特意脱下口罩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味道。

另外,在贝叶经表面,左右各1/3处会打洞,用以穿绳。据说在西藏,有用纸张模仿贝叶经的形式书写经文,且尽管不用绳子串起来,但依然会在相同的左右三分之一处留下空白处,既不打洞,也不写文字,以遵照贝叶经书写旧习。

我提了几个问题,包括上面侧面边缘油漆的问题。以及还有:

我问:贝叶有没有用于佛典或圣典以外的文字资料书写的例子?

得到的专家解答是:曾经有用,用于书写法律、国王的命令等等,但是后来因为中国的纸张传入,所以世俗文书记载就改用纸张了,而圣典的书写则保留了用贝叶记载的传统。

我问:我知道佛经的经(sutta)是纵向丝线的意思,而到了密宗阶段,则改为了续(tantra)是横向丝线的意思。这是不是意味着,密宗之前的经典是这样把贝叶横过来写的,而密宗的经典是把贝叶竖过来写的,或是把文字竖过来写?

得到的专家解答是:并非如此。经(sutta)确实是纵向丝线的意思,但并不来源于贝叶经的实物上的丝线,而是指佛法传承延绵不绝的传承,就像是纵向的丝线,是一种比喻的用法。因此,无论是经(sutta)还是续(tantra),都是顺着贝叶上的纤维方向写的,是贝叶横着放,文字也是横写。不过在蒙古,因为蒙古是纵向文字,所以蒙古的贝叶经书写时,会把贝叶竖过来写,同时把文字也竖过来写,也就是说,文字依然是沿着贝叶纤维来书写的。

最后我又追问了一个问题:三藏的藏(pitaka)就是篮子、仓库、容器的意思,这是不是意味着,自佛经在被书写下来之后,才出现用藏(pitaka)来称呼佛经,在此之前并没有这样的称呼?

现场得到专家的回答是:目前还不清楚佛经在书写之前,是否有这样的例子。因此也无法排除之前就以抽象的比喻方式,用pitaka来指代佛经,而称为「藏」的这种可能性。

顺便,还听这位专家吐了个槽,说现在人们看到的唐僧画像里,唐僧取回的经典都是卷轴式的。如果是从中亚地区取回的话,那或许还有可能是卷轴,但如果是从印度取回真经的话,那就基本没有可能是卷轴物,因为那里只有贝叶经。

如是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