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其实我一边在玩的过程中就一边在考虑这篇文章到底要不要写。对于SPtime的前三作我都是持赞扬的态度,这次急转直下的“批评”似乎有所不妥。而且就我个人角度来说,说不定并非剧本的问题,而仅仅是我个人阅读领域片面致使我无法领会该剧本的优秀之处。不过想想既然是SPtime的老玩家了,还是如实写下我的感受吧。
简而言之是:我认为《雪之本境解境篇》是集SPtime之前三部AVG作品之缺点并放大而成的一作。
缺点一:怪力乱神
两年前《雪之本境》结局打完后,看到雪中少女我就觉得剧情要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尽管小仆承诺肯定没有怪力乱神,结果果然就是有了!
无论是本篇还是解境篇,游戏文字都刻意创造出一种混乱的世界观:一会儿扯到云游少女传说难免让人想到《翡翠月》里那个由树变作人的妖精,一会儿把雪之境主请出来说几句话;一会儿又弄个什么“本境”的概念;以及一会儿又在梦里常常反复见到神秘少女庭雪以及看到同样却有细微不同的凶杀场面。故意让人很难判断这本境到底只是一种夸张的表达手法还是确实是有魔力的、独立于现实世界的一个雪山区域?作为一款“解谜纯爱”作(预售宣传用语),文学上可以渲染神秘的恐怖的气氛,但这种气氛在作为作品旁白陈述时,必须要能让观众明白哪些是装神弄鬼,哪些是客观事实。换言之,作为一款解谜作,剧中的角色可以鬼话连篇,但剧中的陈述句必须有一说一、实话实说。本作利用了AVG第一人称陈述方式的特性,刻意从男主角端贤冲的感官出发将世界观描绘得光怪陆离,实在是装神弄鬼。而这样对玩家造成的影响就是,我开始并不完全关注案件本身,而开始寻找有关这个世界观是否是现实世界的线索。因此,玩家的关注点被分散到了发现和解释世界观的不合理之处。
再说超能力。难道本作中的再创人格不是超能力吗?超能力并不局限于传统的质变性质的能力——例如死人复活、返老还童等等。超能力还应该包括那些量变性质的超能力。例如一个人跑得很快,这没问题,但如果小说里提到他能速度超过一架飞机,那就是超能力了。一样的道理,LSD致幻没问题,但服食LSD能再创一个人格,而且还能在停服之后保持几个月乃至几年不自我发现且能融入正常社会生活——这个请小仆给出现实世界中的案例,不然我将之视为一种超能力。没错,它就能超能力。
此外,滥用拟人的方式也是本作营造怪力乱神氛围的常用方式,例如我至始至终没有明白,每一章过度阶段以雪山为画面背景的那段第一人称独白,到底是拟人化的雪,还是庭雪的内心活动?
缺点二:人物塑造失败
卖萌过度是本作一个很突出的问题,每个角色几乎都会蹦出一两句卖萌的话来,例如连成启言都会说出“傲娇女神”之类的话。或许可以理解为2020年这些词汇已经融入了社会大众的通用语境用,但作为2012年的玩家,我看着每个角色都会说出“属性”啦、“卖萌”啦之类的话,真是觉得碍眼。
另一方面,本作中人物过激反应太过雷同,也是一个缺陷。例如在解境篇中,白悠悠伪装境主、江城雪承认自己是境主以及之前贺松原狂妄之言中,他们的表现实在是太类似了!不是“来舔鞋子,允许你一寸一寸往上舔”就是“女人争着为我献身”。虽说人性到了极端状况下可能会表现得相似,但这过激也太雷同了,真是本作人物塑造方面的黔驴技穷啊!
缺点三:剧情做作
在我看来,特别是解境篇的剧情是十分做作的,首先一点就是玩弄概念。什么“势”啦,什么“本境”啦,什么“高于推理之剑”啦,给出一大堆概念性的东西,说了一大堆空话,却再也没有深入挖掘过内涵。例如韩非子这一段就纯属多余。此外,我也不认为境主设计的是完美犯罪,例如万一鸾渊没有招募到凶手呢?例如两名被威胁者合作了呢或是有不理智的人直接冲进各人房间搜房呢?……种种变数,何堪完美?
此外我发现本作剧情上一个最大的特点是为了造成两难局面而故意制造人物关系。例如叔桐山和归海枫是父女关系,例如叔桐山和常舍青是同性恋关系,再例如鸾渊和季愁然是雇佣关系……等等。这些关系每个单独看起来都很美,都是一段人性的体现——或真实、或刻骨、或悲情、或释然。但从整体来看,我十分怀疑这些关系都是为了制造两难局面而为此编出来:例如叔桐山与归海枫的关系是为了牵制叔桐山不侵犯江城雪;再例如叔桐山和常舍青的关系是制衡了他们两者与端贤冲的关系以此体现境主多么高端多么全盘在握;而鸾渊和季愁然在我看来则完全是因为剧情里需要一把枪、需要一位背叛丈夫的妻子而添加了这么一位见习杀手。这些每一小段关系都是为了剧情上的牵制制衡而服务的,具有很强的功能性质。因此,这每一小段故事大概都很真实,但放在一起给我的感觉就是胡乱堆放在一起的艺术品——杂物堆。
还有一点就是为了叙述故事而东拉西扯出民族传说来充数。我觉得大概是小仆想展现他所创立的世界观设定吧?一下子把云游少女传说的四个地点都抖了出来:“圣洁月梨”,“雨雾白鹿”,“落忆枫音”,“魂归星墟”。2和4分别出现于《雾之本境》与《翡翠月》,1和3大概时间一久小仆藏不住了,就一股脑地塞进解境篇里交代了出来——与白悠悠有关的圣洁月梨,以及与归海枫有关的落忆枫音。然而,这里却犯了与我以前指出《翡翠月》的一个同样的错误:过于显然的目的性!我真不知道交代这两个民族传说,除了烘托一下感情、交代一下人物身世,以及把小仆憋不住的老梗抖出来外,于《雪之本境》故事本身有什么用处。
在本篇与解境篇中,杀戮气氛与轻松玩笑气氛之间的切换也太过唐突,明明是饿了几天困了几天还要与境主斗智斗勇,虽然人的幽默感不至于完全泯灭,但上一句还是紧张的气氛,下一句就欢脱起来,这中间的转换实在是唐突。
再有就是最后的真相——无论是江城雪与庭雪为父亲报仇,还是端贤冲的复仇家族的遭遇,或是庭雪与江城雪作为端贤冲女朋友的身份互换,在我看来也都是一个填充故事的理由。是为了感人、为了洗白而去编出的这么一大段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而且这段故事本身与此处雪地传说无关,反倒是扯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城市里的商业竞争与暗算。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牵强附会。因此这个结局非但没能感动我,而且还让我觉得与原作故事十分脱节,制造悲情。
后记
如果说本篇和解境篇二者选一的话,我肯定更喜欢本篇。本篇更侧重于描写人性在极端苛刻条件下的挣扎,我觉得这才是本作的看点。而解境篇跳过了这些挣扎,力图为观众拨开层层迷雾,展现的却是建立在唐突剧本上的生搬硬套式感人剧情,因此我认为《雪之本境解境篇》它不能称为成功之作。
最后我想到了我朋友蝌蚪往人在几个月前评价一款非SPtime出品的当时成为话题之作的国产同人AVG时所发的微博:“我抵制某国产Gal。任何领域有其本格,现在国产Gal很多都跳过本格只为了话题,这是邪道。先出个国产版的“心跳回忆”或者“秋之回忆”再说吧,老老实实做一款恋爱游戏很难么?一个个画面都不差,音乐就不行,到了剧情都是逻辑混乱漏洞百出,只追求猎奇和话题性,这样的Gal,没有未来。”
我期待SPtime能做一款不属于云游少女怪力乱神世界观的普通校园恋爱AVG!
附:一个BUG?本篇里叔桐山遗言写的是“舍”,并且理由是笔画最少的舍字,为何到了解境篇中梦中变成了“常”字?